《台灣的女兒》

這是這學期被吳書緯拐去修了徐雪姬老師的台灣家族史研究的一篇閱讀報告而已,不過也不是報告,就是一篇準備上課被老師抽問的時候的一個摘要XD

這本書還蠻有趣的,我覺得他很具體的反映了本省富戶(本書的最後寫出這個家族最後移民到了美國)怎麼看待百年間統治台灣的三個政權的心態和家族的發展,不過還是得回到所謂口述歷史的本身,在我所認知的小小的心理學告訴我,長期記憶可能因為久沒有回憶或者是被新的記憶的緣故讓記憶的連結網路改變,也就是說早就不是原本那個樣子了,就像是霍布斯邦寫在《極端的年代》前言所說的,縱使我們知道他講的是錯的,但是我們不可能改變一個成年人的記憶,但是對於一般的讀者來說,當故事看看就好了,縱使他放入了很多看似公正的「歷史事件」作為輔助,但仍然無法改變他的資料來源,因此,重點是「心態」,不是「事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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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資料

台灣的女兒:台灣第一位女導演陳文敏的家族移墾奮鬥史

  • 作者:陳炎生
  • 出版社:玉山社
  • ISBN:9867819225
  • 出版日期:2003年06月01日

摘要和心得

摘要會很長很完整的原因是因為這是要應付老師上課抽問用的XDDDDD

摘要

本書用第三人稱的角度介紹了三重地區早期的大家族陳家的故事,而這也是一本陳家後人所做的口述歷史著作,前後涉及了三個朝代兩代人的故事,在本書中顯出了台北地區開發史的另外一個面貌

作者先觸及了陳家的祖先是怎的渡台的,作者提到他們回到祖籍地祭祀的時候,聽當地老人家說自己的祖先三兄弟當年是和土匪械鬥,三兄弟中的大哥先來台發展,在攢了點積蓄衣錦還鄉之後又被土匪盯上,於是只好帶了另外兩個弟弟來到台灣,接者兄弟三人為了安全就分散了,而那點積蓄所買下來的土地也在幾代的分產中越來越小,到了作者曾祖父的那一輩祖產以不能維繫家族生存,加上子嗣眾多生活負擔比較重,作者的祖父剛出生的時候,家中的田產就已經賣光了。

隨著北台灣開發的腳步加速,作者的祖父「旺仔」和村中的鄰居帶著家小一同到了今天三峽、大溪的山區開發,作伐木工人,起初的生活還蠻順利的,畢竟這是一塊無人開墾的處女地,旺仔也是農家出身,所以很快的生活就步入正軌,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因為漢番之間的衝突加劇,其實漢人在十九世紀末葉向北部山區拓墾的歷史本身就是一部血淋淋的歷史,不過作者在這裡提到他們家族的看法是當地有漢人的工人和泰雅族的婦女間有曖昧的關係,讓泰雅族的青年大為光火,一天旺仔和同伴要去三峽的路上遭到泰雅族人伏擊,同伴的腦袋給剻了去,而旺仔的頭皮也去了一塊,從此旺仔又得到了一個「番王」的新綽號,旺仔同伴慘死,家又被泰雅族人包圍,所幸還留了一家人的性命,於是在和母親討論之後,旺仔決定搬回老家去。

不久之後就是乙未年,不過這一年的大事對於旺仔這種佃農來說意義上是不大的,旺仔在這一年更大的事情是家裡的親人都染病過世了,一時間死了母親和妻子,所幸在人介紹下找到了一塊可以種竹筍和甘薯的地,而新的「番王嫂」也在此時進了家門。

新番王嫂春仔的一生也是台灣開發史的小縮影,春仔是家中獨女,很年輕就嫁給了年輕的茶葉中盤商,但是中盤商只是一個看似風光,收入頗豐的職業,實際上由於中盤商和茶農間的交易多半取決於信用,因此當資金調度出現問題時,高利貸就成為不得不然的手段,加上商場打滾難免得涉及一些風月場所,這樣的開銷讓春仔的前夫積累了不少債務,所幸在春仔前夫更努力的到各地開拓貨源和節省開支下也還維持了下來,就在日子逐漸穩定下來時,突然春仔的前夫患了肺病,從中醫大夫一路看到滬尾偕醫館的神父都不見效,沒隔多久就過世了,也因此春仔經人介紹帶著前夫留下的一對子女嫁入了番王家中,此後夫妻胼手胝足的維持家計,到了大正九年,閩南語電影史上第一個女導演陳文敏就出生了,隔年,番王舉家搬到五股庄,也就是這一年,當初跟著春仔一起到番王家的德仔被送到台北去學鐵工,開啟了光復後三十年間德仔自己的鋼鐵事業。

德仔(陳德隆)在鐵工廠學冶鐵的技術之後,跟著表哥出來開了一家鐵工廠,早年有些失敗,但到了一九四○、五○年代間事業有成,抗戰結束之後陳德隆跟著秘書游遍大江南北、蘇杭兩地,算是極為風光,後來在二二八事件中被牽連下獄,但也逃過一劫。

文敏年輕的時候非常好學,由於是家中最年幼的子女,所以被受兄長的呵護,也提前的進入了公學校,到了畢業的時候原本想繼續深造,無奈家中並沒有培養女子讀書的想法,就讓他去學些手藝,到了十九歲時家中幫他招贅了鄰居辛全,隔年,在大哥的資助下夫妻倆開始了經營鐵工廠的事業,再隔一年,太平洋戰爭爆發。

經過了戰爭時期的食物配給和末期美軍的轟炸,到了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那天,戰爭終於結束,而本書很快的就進入作者花了很多篇幅描述的二二八事件。

在作者的描述裡最駭人聽聞的莫過於民國三十六年三月裡,文敏聽到一聲聲伴隨淡水河水浪濤聲的慘叫,隔天菜市場裡許多攤商都沒做生意,坊間也傳聞有人刷牙被中國兵看見,後來中國兵闖進門去抓走的,連大哥陳隆德都被抓了去,為了知道大哥的狀況,文敏隻身走過台北橋進城,沒想到竟然看到河中流遍了死屍,隔天又聽到圓山那邊在密集的槍殺學生,後來家中急急忙忙湊出了三百兩黃金到軍法處去,換回了大哥的一條命。

二二八事件之後清鄉和對地方領袖的整肅在本書中也有提到,辛全原本就是五股的地方領袖,二二八後不久五股剛開始騷動時,辛全曾讓警局燒掉一些文件化解了地方衝突,到了三月中,又有憲兵來盤查,所幸辛全處置得當才沒有入獄。

沒隔幾年,大陸淪陷,政府也播遷來台,在本書中又有另外一片愁雲慘霧的形容詞,不過民國四十一年,歷經三代的番王和番王嫂相繼結束了他們的一生。

辛全在地方上很吃的開,但是相對的開銷也大,家中本來有點積蓄也隨著他聽親友建議一窩蜂的開錢莊(後來錢莊受到七洋八融的老鼠會詐欺事件影響,地下錢莊倒閉許多),鐵工廠,五金行這些生意耗去了許多,最後終於停在戲院這一行,也讓文敏有了機會成為閩南語電影第一個女導演。

文敏原本也反對開戲院,因為他們並沒有相關的經驗,但是辛全相信合夥人會願意接手經營,沒想到樓蓋好了,合夥人也跑了,文敏為了面子還是請了一個經理人,接手了經營,但一開始並不順利,因為資金不夠的關係,都拿不到一些暢銷的好片,同時也沒有好的辯士,後來文敏親自介入選片,也花錢請了好的辯士之後,終於讓生意轉虧為盈。

當時的戲院也會兼拍電影,文敏原本投資了薛仁貴征東這部戲,但是拍到一半因為和導演雙方不合因此中斷,在這因緣際會下文敏向中影借了剪片的設備,自己將毛片剪了出來,沒想到成品讓中影的廠長大為驚豔,之後文敏又創作了幾部有名的台語片,例如《茫茫鳥》、《乞丐招女婿》等等,根據本書的說法,當時拍片速度之所以可以這麼快,是因為演員就是歌仔戲班成員,也沒有什麼大牌藝人的制度,所以可以很快的完成一部片,不過和文敏合作過的演員現在可能多半過世了,例如阿匹婆。

就在電影事業逐漸走上軌道的時候,辛全發生了重大的車禍,就在夫妻都忙於治病的時候,戲院居然發生內神通外鬼的事情,支票簿居然不翼而飛,最後文敏結算了公司資產,發現負債已經接近公司的資本,便和債權人及股東討論結束了戲院,同一年,因為八七水災的關係,閩南語片市場又受到了更大的打擊,文敏帶著手搖式的放映機全家繞遍了全台,在這段生活艱困時間中,除了當時台北縣長託人和三重地方人士請託辛全回三重選舉鎮長之外(後來高票落選),就是為了生計打拼,而因為辛全的關係,文敏也告誡子孫不能涉入政治。

隨著黨外運動的興起,文敏的幾個孩子也多少有涉入地方的政治,但並沒有像文敏記憶裡那些躺在淡水河裡的屍體一樣惹上什麼麻煩,不過因為美麗島大審和林宅血案相繼發生,一九八四年,陳家全家移民夏威夷,在太平洋彼岸的土地中再繼續陳家祖先跨海來台的續篇。

心得

我覺得真正的歷史就是像這種的一般小民的歷史,這整本書真正有趣的地方就是他講到茶商的是怎麼經營他的事業和進入內山開荒的漢人與原住民對抗的生活紀錄,照這本書來看,陳家並不算是一個長期富有的家族,應該是在「德仔」的事業有成之後才慢慢的讓整個家族富裕起來,而就文敏這支來看則是一直都不是十分的順遂,當然絕對不能否認能開鐵工廠口袋不深是不可能的,不過也不好說家產是因為揮霍無度給敗掉的,要玩地方政治口袋也是要很深的。

另外這本書幫助我了解了以前因為修課的關係讀杜雲之先生的中國電影史的時候一直不了解為什麼光復後拍電影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同一個導演動不動一年就來個十幾部,以及閩南語片的風潮實際上是什麼樣貌(杜雲之先生的書裡就羅列了一大堆閩南語片的片名),然後拍攝的實際過程事長什麼樣子,以及一個戲院是怎樣運作的,選片和辯士是怎麼一回事,在這一點上本書真的是很有趣。

然後就是這本書裡最嚴肅的二二八和「中國兵仔」的問題了,就我們現在生活安逸的人來說,或許覺得很駭人聽聞,而實際上我們也無法確知淡水河上「浮滿了屍體」是到底有多少屍體,能夠浮滿屍體,還得在圓山一車車的載走學生的屍體搞不好也得死個一兩千人了,實際上補償的人數有多少呢?要是幾天就可以死上千人,那實際死亡人數應該可以用戰國時代秦趙長平之戰秦軍坑殺四十五萬趙卒這麼多囉?真有這個數嗎?國共內戰期間東北戰場是打得最慘烈的了,長春圍困戰也不過死了二十多萬人,在台灣並沒有兩軍相殺,也沒有圍困斷水斷糧,更沒有兩軍互殺戰線中間的老百姓,會死到這麼多人嗎?大概是沒看過死人吧!所以在這部分我們只能說,傳播和記憶會隨著時間放大,我們可以看到「心態」,但是看不到「事實」。

最後外省人的問題也很有趣,陳家在三重和政府的關係是千絲萬縷分不開的,作者提到中國兵仔會隨意占領別人家,但是也有好兵來喝了喜酒就不抓他了,到後來陳家還應縣長和地方人士請託參選了三重地區的選舉,如果把事實往更裡面看,我們或許可以發現現在很多的意識形態,不過就是傳統中國民間歧視外鄉人的傳統,以及一些小是堆疊而成的而已,歷史中不存在數學公式和社會科學裡非黑即白的判準,如果退到人的觀點,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一些小事後來變成對整體族群的仇恨。

民族不是與生俱來的,是「我說你是,你就是」的,但是家族是與生俱來不能擺脫的,用家族來看民族,會發現中間矛盾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故事,都是後來瞎掰的XD

在〈《台灣的女兒》〉中有 2 則留言

  1. 只能說台灣人何苦為難台灣人,1950年代一大堆反政府的共產主義者(後來陳若曦也回到大陸了,吆我都忘了,蔣經國也是蘇共呢)慘死在白色恐怖冤獄之中,信仰馬克思主義難道錯了嗎?
    國家建構本來就是用血完成的,如果不破除中國千年的鄉紳-富農對農村的控制,今天的中國鐵定比台灣還要更糟,一堆地主成天靠收地租、賣地炒樓混吃等死,還歧視其他不靠這樣賺錢的人,難道這樣會比較好嗎?
    喔對我都忘了提到您那篇文章了,誰說當土改隊長就得殺人?找出點實證來吧,土改是很慘,但是如前所提,土改終結了中國千年的地主統治,相較之下國民黨在台灣施行的土地改革有好到哪裡去嗎?多少台灣地主仇恨國民黨就是他家的地被瓜分了
    在土改中地主不一定要被殺的,懶得看資料可以看丁玲寫的《太陽照在桑乾河上》
    一昧的反對左派,右派又幹了什麼好事呢?為什麼不寫篇文章出來告訴大家國民黨在台灣殺了多少共產黨才有今天這種集體反共的社會,這不就是建立在血之上嗎?
    只能說你舉土改是很好很殘忍的例子,可惜右派在台灣幹的也沒好上哪,順帶一提,您在文章裡提到的「皮諾契特」跟「堅守民主陣容」的蔣公一樣都是「畢生反共」喔,而且,蔣公還在台灣施行「土地改革」呢,有讓您震驚嗎XD
    自由主義者就更不須要談了,說說自由市場經濟為什麼會讓雲林沿海罹癌率大增吧,我以為台塑是作慈善事業呢,秋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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